秦嶺是文化的秦嶺、藝術(shù)的秦嶺、思想的秦嶺,更是詩與遠方的秦嶺。佛教十大宗派至少有三宗源于秦嶺,或與秦嶺沾親帶故,我的《秦嶺之巔——灃峪之敬業(yè)寺》篇,就論述了律宗起源于秦嶺,可以一讀;此外還有華嚴宗祖庭華嚴寺、三論宗祖庭草堂寺、密宗祖庭大興善寺、凈土宗祖庭香積寺都在終南山的蔭澤護佑之下,秦嶺終南山的懷抱中還有道教全真派祖庭重陽宮。終南山有多少思想者隱蹤于此,苦思冥想大隱于市。
唐朝的詩詞大家有幾人不登秦嶺而小天下者,“草草辭家憂后事,遲遲去國問前途。望秦嶺上回頭立,無限秋風(fēng)吹白須?!边@是白居易被貶為“江州司馬青衫濕”時,赴江州任路過秦嶺時所寫,是《琵琶行》的前奏。唐詩中與秦嶺相關(guān)的詩至少有500首之多,沒有秦嶺,大中華少缺了多少深邃思想、文化精彩。
兩個不滿30歲的年輕人相距千里,卻不約而同,在詩與遠方的召喚下,放下糾纏、放下煩惱、放下亂紛紛的一地雞毛,決然而然用腳步丈量自己的心到底有多遠?
如此的巧合,兩人都用工地的小推車改裝成了“裝備車”,把前半生恩恩怨怨、情仇愛恨都卸到一旁,把后半生的生生死死、愿景思戀都裝在車上,苦也是它,累也是它,褔也是它,禍也是它,無所顧忌,不計后果,一往無前。
兩小伙一個26歲,一個30歲,一個叫王雪豹,一個叫曹令策,一個來自山西的陵川,一個來自山東的濰坊,一個于8月28日出發(fā),一個于8月17日出發(fā),不約而同,他們從家鄉(xiāng)啟程,把西藏當(dāng)成詩與遠方,不期而遇,結(jié)伴成雙,秦嶺是他們長途跋涉的試驗場,從(西安)海拔400,扶搖直上2000米,來到秦嶺,過了這道坎兒,后面的路心理上就平坦了些許。
我是記者,每句回答都可能變成文字,所以你要認真對待。
你為何舍棄工作與家庭,出來自找苦吃?
事業(yè)有成,然后一敗涂地,我想躺在地上歇會兒,認真思考一下以前和未來,再站起來時,變成全新的我!
爺們、大氣、豪爽、漢子!
你呢?是失戀還是失敗還是別的什么?
陵川的男孩羞澀少語,不回答就是默認,一定是犯了“少年維特之煩惱”病。理解理解,誰沒有年輕過?
這是一次磨煉的過程、成長的過程、思考的過程,當(dāng)年衣衫襤褸形容枯槁的苦行僧們,行走在這條路上,一定是邊行邊思,真理在哪里,覺悟與何方?兩位步行進藏的年輕人為何放棄現(xiàn)代交通工具,甚至連自行車都不騎而艱難蹣跚行走呢?顯然步行更利于思考,更利于探索,兩位年輕人一定在思考自己,探索未來。
帶著一只愛斯基摩犬,這是他可以拋棄一切而割舍不下的緣,即使遠行也須臾不可分離,那犬也是在可愛,體態(tài)優(yōu)美健碩,雙目炯炯凝視遠方,詩在哪里?
兩位拉車步行人剛好遇到一隊騎行人,有此愛好的人總給人精力過剩的感覺,是生活和精神的雙重強者,他們看到兩位拉車人上坡實在費勁兒,就主動下車幫忙,雖然既不合時宜也不合事,但我此時腦袋中就一句詩“同是天涯淪落人,相見何必曾相識”。
已是10月中旬,秦嶺深處已是滿山紅葉,近3000公里的路程,要走多少天,吃多少苦,磨破多少雙鞋呢?再說,每天走百里應(yīng)當(dāng)是極限,其實不可能,即使這樣也要兩個月,已經(jīng)進入冬季,野外宿營寒冷受得了嗎?看看二人的裝備,就是帳篷、睡袋、液化氣灶而已,除了不磕長頭,和去拉薩朝圣的藏人并無區(qū)別,他們是靠什么信仰戰(zhàn)勝孤獨、凄苦與怯懦的呢?
祝福你們,經(jīng)過此次磨煉,但愿你們能早一點成熟起來。成熟對一個男人是一個不可逾越的過程,子曰,三十而立。四十而不惑。五十而知天命。六十而耳順。七十而從心所欲,不逾矩。如果不是特殊天才,特殊條件,特殊經(jīng)歷的人,絕大多數(shù)人都基本遵從這個規(guī)律,一些人稍早,更多人更晚,一些人一輩子都成熟不起來。
以老夫的個人經(jīng)歷看,我的成長和成熟過程都稍晚,“不惑”的年齡應(yīng)當(dāng)在50歲左右的,所以畢生吃了很大的虧。45歲之后,我明白了許多事理之后有了這樣一句名言:“胡某某之所以成為胡某某,那是因為我們一般人50歲明白的道理,他在20歲就明白了?!彪m略顯夸張,但道理不差,你說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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